只要微博用户始终坚守理性、客观、温和的立场,微博管理者始终坚守“善待善用善管”的原则,它就一定能够在推动社会进步方面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
成立不到3个月的微博“辟谣联盟”,撩动了新媒体舆论场里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这群“自带干粮”的网友,高举“为真相服务”的旗帜,揪出了关于今年6月北京暴雨的若干张移花接木的照片,验证了“卖淫女裸体受审照”的子虚乌有,澄清了“出血性大肠杆菌已入侵北京”等不实信息。他们力图“为净化微博舆论生态贡献力量”,却与堪称严厉的质疑和嘲讽不期而遇。
这恐怕是辟谣联盟成立之时所未曾逆料的窘境。而这种窘境的背后,潜藏着至少三个层面的疑虑和争议。
首先,怎样对微博进行定位?它究竟是严格意义上的媒体还是街谈巷议?能否用对媒体的标准来要求它?
其次,怎样区分传言、质疑和谣言?辟谣者对真相的追问,应该秉持怎样的原则?
再次,辟谣会不会片面放大微博生态的不足和缺陷,对微博的生存发展带来负面的后果?
尽管有人认为,微博只是一个引车卖浆者云集的大茶坊,但客观地讲,这个有着1.95亿用户的言论平台带有鲜明的媒体特征,也确实已经成为其他媒体的重要新闻源。在这样的背景下,探讨“微博的伦理底线在哪里”并非多此一举。不只是媒体从业者在使用微博信息时需要审慎严谨,一般的信息发布者也应该诚实守信,对自己的言论负责。
个体的自律并非全然可靠,好在开放环境下的网络舆论场有着良好的自净机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再高明的骗子,也别想在所有时候欺骗所有人。无论是“周老虎”还是“盐恐慌”,真相都在广大网友自发的证伪中大白于天下。正因如此,我们对尊重公民表达权、对维护互联网言论秩序始终抱有坚定的信心。也正因如此,辟谣联盟的举动作为舆论自净的一种尝试,有利于推动民众的理性表达和有序参与,体现了公民的社会责任,有它存在的正面意义。
然而任何话语都有它的语境。“辟谣”这个词之所以让一部分人心生反感,是因为此前在一些地方一些人那里,它成了对抗监督、文过饰非、压制不同意见的挡箭牌。那些朝三暮四的“辟谣”本身就经不起推敲,甚至造成“越辟谣,越信谣”的恶果。
这就涉及一个怎样辟谣的问题。是抓住一点不及其余,揪住一些传言和质疑中的瑕疵不放,进而将其全部斥为谣言;还是不预设立场、不戴有色眼镜,以“言者无过,闻者足戒”的包容心对待批评和监督?是像某些辟谣者那样标榜自己“骑着自行车替某一方说话”;还是不偏不倚,一切以客观公正、力求真相为皈依?答案不言自明。
作为一个新兴传播平台,微博的发展刚刚起步。迄今为止,虽然微博言论存在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一面,但总体而言,它在促进公民知情权、表达权、参与权、监督权等方面功不可没。追求真相,捍卫真相,是新兴媒体繁荣发展的基本条件和价值取向。只要微博用户始终坚守理性、客观、温和的立场,微博管理者始终坚守“善待善用善管”的原则,它就一定能够在推动社会进步方面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杨健
微博不是“信息公厕”
央视《朝闻天下》栏目8月3日以《微博的伦理底线在哪里》为题报道了“微博造假”现象,引发网民热议。的确,随着微博成为越来越多网友的首选信息渠道和意见表达平台,人们对它的质疑也渐渐多了起来,愈来愈多的谣言会成为微博的阿喀琉斯之踵吗?如何改善微博言论生态,对微博信息去伪存真,权威声音如何及时在微博上回应公众关切,值得认真探讨。
1、“把关人”缺失和信息碎片化催生微博谣言
相比传统媒体,微博作为自媒体在信息传播过程中最大的软肋是信息发布“把关人”的缺失。微博用户能够直接将自己的见闻、感受及见解分享到网上,其中不乏新闻事件亲历者提供的第一手信息。微博语境下的传播,精简凝练的信息通过不同发布者得到密集反映。从而使制造谣言变得轻而易举,任何人随时随地都有发布虚假信息的可能和能力。
2、微博自净能力渐强 辟谣速度同样快捷
当谣言在微博上传播到一定程度时,相关领域的专家、意见领袖以及媒体官方或记者、编辑等消息灵通人士,以及见多识广的网民,都加入了修正信息的行列,这样,谣言便很快被揭穿,信息偏差不断得到修正,变得越来越精确。
说到底,谣言是信息不对称的产物,信息传播处于隐蔽状态最有利于扩散谣言。然而,微博极具开放性,这便保证了其并不会沦为谣言的集散地。
3、负责任的做法是及时回应公众对信息的关切
传播学家麦克卢汉说过:“媒介是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也是区分不同社会形态的标志,每一种新媒介的产生与运用,都宣告我们进入了一个新时代。”微博正是这样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媒体。公权机构和作为其代言人的传统媒体,不应远远地批判它,而应在微博中树立自己的权威性,积极通过微博纠正社会和网络上传播的不正当信息。面对突发事件,有关部门应组织专门的人力,通过各种渠道把真实的、充分的信息交给公众。积极沟通是消除质疑、解决问题、获取信任的唯一办法,回避和遮掩只能造成更多的猜测、质疑和流言。
网络谣言的背后是内心的恐慌
近日郑州晚报报道,因为微博上谣言满天飞,引出民间打假组织成立辟谣联盟,短短俩月已经成功辟谣113起。当然,辟谣是好事,有助于让我们更准确的认识到我们身处的社会环境,从而指导我们的行为,我们应该给予支持。但是应当认识到,谣言产生背后的社会机制才是关键,如果这个机制不改善,相信谣言就不会有终止的一天,辟谣联盟也会在相当程度上会成为隔靴捎痒、扬汤止沸的鸡肋而已。
从报道中我们可以看出,不到俩月辟谣113起,这似乎是一个难得的成绩,但是刚好从另一个层面显示出,谣言几乎是以一天两起的速度飞快出现。而很显然,这个核心成员仅仅八人的小组,而且还是在兼职工作情况下,遏制谣言的工作做得何其有限,可以想见,这背后的谣言当是更加多数。
很多时候,是不是谣言网民其实并不关心,他们更加关心谣言中的故事是真的有可能在现实社会中出现的。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相信谣言,比谣言本身更加可怕。
在信息传播渠道更加快捷多样化的今天,网民们,真的已经伤不起,不要说都是网络暴民,任何一个很傻很天真的网民,在遭遇太多的专家、教授、权威部门的很黄很暴力之后,都会发出疑问:这个社会还能相信谁?
纠结于一碗挂面要不要多加一个鸡蛋的网民也曾相信过慈善,但是郭美美事件让大家觉得他们省下的鸡蛋,还比不上郭美美LV包上的一个纽扣;大家也曾相信过国家免检、质量安全等国家认证,但是三鹿的出现让大家相信权威只不过是张废纸。在经历了如此多的“血和泪”的教训之后,大家只有选择更加相信自己。
很多时候,谣言其实还是源于内心的不安,而又找不到一个值得信赖的权威,当这个社会不能给一个权威的时候,大家只能选择相信谣言。甚至是权威越是肯定的,大家越是怀疑,权威越是否定的,大家越是相信。
也许浙江乐清事件是假的,但是福建乐清、山西乐清这样的事件大家不是没有听说过;也许卖淫女裸体受审是假的,但是卖淫女裸体游街不是没发生过。当一个事件没有发生,但是大家愿意相信这个事件很可能发生的时候,其实已经很危险了。
“正义”,也许不是传谣的理由,但是那很可能是内心恐慌的需要!(裴于雄)
谦逊辟谣,弥合撕裂的网络共识
从金庸“被逝世”到陈丹青“被辞国”,再到形形色色的不实传闻,微博上的假新闻可谓不少——于是就有热心者专门从事微博辟谣,并成立了一个“辟谣联盟”组织,发布各种辟谣信息,发布事实和真相,澄清不实微博传闻。
按理说,这是一件很阳光的大好事,既有利于公众看到真相,也有利于微博的自我净化——可这件好事并没有赢得应有的好评,反而引起很大的争议,辟谣者及其“辟谣联盟”在网络上很不受欢迎,甚至遭遇许多非议。也许因为这个“辟谣联盟”的几个发起者和参与者身上的某种色彩过于鲜明,加上个别人的公信力本就不高,网络声誉本就较低,使得众多网友本能地排斥他们的辟谣。
我倒不赞成这种因人废辟谣的立场偏见。一事当前,先问真假,面对辟谣,首先不要问辟谣者的身份,不要问辟谣者的立场是什么,别管他是不是选择性辟谣,而去关注他的辟谣内容:他发布的信息是不是真的,他辟的谣是不是真的属于不实传言——这是评价辟谣的最核心的标准和最优先的价值次序。真假优先,立场其次,因为立场有不同,身份有差异,政见有分歧,而真相和事实只有一个。这种只有一个并可以证实或证伪的“真相”,应该成为不同立场者的基本底线和共识。立场可以不同,言论可以多元,但判断的事实基础却应该是客观存在的,不能传播假新闻,并以不存在的事实作为言论的依据。
为谁说话,这只是立场问题——不能因为对其“为谁说话”立场的不满,就否认其传递的真实信息。
这不仅是微博言论的共识,也应该是整个网络传播和所有言论的共识。面对辟谣者和评判“辟谣联盟”,这是基本的大是大非。微博不应该是假新闻的乐园,不应该是谣言的集散地,更不应该是滋生传闻传言的公共厕所。如果说微博有一套信息的自我纠错、自我净化机制,那么,辟谣者的存在,是这套自我净化机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互联网中的信息是开放和多元的,不必带着敌意去看待辟谣者,因为客观上有谣言的存在,就须容忍和鼓励辟谣者的存在。
当然了,“做好事”的辟谣者及其“辟谣联盟”在网络上引发这么多非议,被众多网友反感,除了网友对辟谣者某种立场的偏见外,辟谣者也须认真反思:自身是否也有不少需要改进的地方。我更赞成应该谦逊地去辟谣,弥合撕裂的网络共识,而不是自以为掌握着真理和真相,这样只能进一步撕裂社会和网络的共识。
事实上,“辟谣”在词语指向上就多少带有某种自负,自以为自己就是真相的掌握者,别人传的是谣言,垄断着事实真相的、正义的“我”去辟那些别有用心者的谣。这个词本身就缺乏“善意”,所以很难不引起人的反感。尤其当这个词与“联盟”结合起来时,就更显“霸道”了。
信息的真假需要验证,是否谣言更需要在信息市场中逐步得以确证,但这是一个互动的、求真的过程,而不是单向的行动。辟谣者如果带着某种先天的傲慢和优越感去辟,自然让众多网友反感。
此外,辟谣者只须中立和客观地发布自己所认为的真相即可,对事不对人,无须夹带“私货”,借辟谣党同伐异。别人传播了不实传言,很多并非有意,而是在信息不对称、不透明、不充分下听信了传言,澄清就可以了,也可依法追究责任,辟谣者无须上纲上线地进行动机分析并借机批判,给与自己观点不同者贴一个“传谣”的污名。
中国社会的弥合裂痕和重建共识,需要这种互动的谦逊和善意,而不是先入为主的敌意和偏见。
“辟谣联盟”:社会参与让微博更美好
新浪微博账号“辟谣联盟” 成立两个多月来, “粉丝”已突破3万。截至8月1日,“辟谣联盟”共发布微博168条,每一条辟谣的转发量都在三四百次以上。辟谣联盟发起人之一、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吴丹红说 “我们这群人都很较真儿,认为正确的观点不需要借助虚假的事实去传播。”(8月9日《人民日报》)
从去年 “金庸去世”假消息在微博上疯狂传播,到所谓的“铁观音迷魂抢劫”引发网民恐慌,再到前不久甚嚣尘上的“郭美美”事件、新鲜出炉的柴静“被失踪”,微博上充斥的各种虚假消息“渐欲迷人眼”。
真实与虚假并存,正义和邪恶共生,公益与私利杂糅,各种信息鱼目混杂,各类用户良莠不齐,微博在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们带来“商机”和利润的同时,也增添了社会风险。少部分人通过微博赚得“荷包鼓鼓”,而后果却是大多数人增加了对微博的不信任感,微博的社会公信力在无形中受到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