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后的云层，变得更加厚重而阴霾，风更凉了，心更紧了，雨更多了，悲剧，也在人们不经意的行走间上映。深深刻刻，经久不忘。 
            
    11月9日，娄涟公路湖南省娄底市娄星区石井乡白云村路段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台牌照为湘C73518的水泥罐车与一台牌照为湘KY3348的大客车迎面相撞，事故直接导致大客车上6名乘客当场死亡，另有12名乘客受伤。

    据目击者介绍，事故发生时间为10点17分，当时这辆湘潭牌照的水泥罐车至娄底往涟源方向行驶。行经白云加油站路段时，因躲避路上的两条狗而往左打方向盘，与古塘开往娄底的大客车发生侧撞，直接导致上述惨剧发生。

    当我接到采访电话赶往现场时，现场被堵的车辆早已排成了长龙，焦急等待的司机、纷纷撤离的乘客、愤愤不平的目击者、表情异样的听众，还有落泪的旁观者，甚至更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谈笑者，看到他们在现场满面笑容，口若悬河的谈论这样一场悲剧时，我是难过的，也是不解的，死亡的现场应该是严肃的，庄重的。有人说三个死者的人头被划断了，有人说死者的手脚都从窗外飞出去了，他们是面带笑容这样描述的，那样畸形的笑容，对应着的是聆听者的表情，有惊恐的、遗憾的、摇头的，讪笑的、嘴巴做出“O”字反应的，眼睛睁得像紫葡萄样大的、还有跺脚的，双手抱胸抖擞的......而我看到最惨的一幕，是在被撞得支离破碎的大罐车的车头处还悬挂着死者的一块鲜血淋漓的肉，而客车上的两名死亡乘客一位的面部被全部划去，另一位被划去一半，另一半已经眼斜嘴裂，畸形不堪，露出空空的脑壳，筋脉、脑浆、血管都清晰可见。出事的中巴客车停滞于马路一边，左侧的车窗下一团醒目的鲜血沿着车壳蜿蜒而下，滴落在细雨的地面突出一团红晕来，开始以为是车上原有的胡乱涂上的红漆，走到车旁，再走近车门，双脚不由后退几步，车内的过道被鲜血充盈得放不下脚，直接从车门的梯子缓流直下，和空中的细雨一同滴落地面，浓血混着雨水沿低坡流下，渐渐淡去。

    雨，越下越大，似乎苍天也在为这6位逝去的灵魂落泪，送别。而观看的人群却丝毫没有减退，现场的警察在做紧张的勘测和交通管制，现场的媒体也手忙脚乱，因为我们怕错过记录任何一个难忘的、独一无二的瞬间。

    回来的路上，我是及其压抑的。想着那些面对死亡的家庭、死亡的个人、受伤的乘客、幸运逃离的乘客，千头万绪。还有那些面带笑容谈论悲剧的旁观者，在脑海里如潮涌般起起伏伏。你们是喜欢看悲剧的中国人吗？为什么在悲剧发生以后，会拥挤着不离去，是关注，关心，怜悯，还是想静静站在原地看一场从未遇见的悲惨电影？或许，还是因为生活在农村，缺少了那份对生命神圣的珍惜与敬仰的深刻理解，面对别人的死亡，没有警醒自己，反而把它当成一个向人诉说的笑话事件。麻木又愚钝的背后。
 
    情何以堪......

    永远也忘不了，在悲剧现场，刻下的那些民众畸形的笑脸。这是我们国民素质修养的失败，思想教育的失败，对生命的麻木与漠视，在这个时代，依旧流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