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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故里大熊山
发布时间:2015-01-05   来源:华声在线-娄底频道  作者:湘阿阳

    在山的家族序列中,位处湘中的大熊山并不显眼,它既无三山五岳的显赫,也无珠穆朗玛峰、阿尔卑斯山的挺拔与圣洁。它令人侧目的,如今更多的在于它的山野绿色,那莽莽苍苍的绿,一望无垠地装饰着熊背似的山。在这颗星球的同一纬度,这是难得的一方绿色宝库。

 每次走进这个神秘的国家森林公园,扑面而来的除了清新的空气,还有远古深厚的人文气息。这种气息,与遥远的华夏三大始祖之一蚩尤有关。

 几乎是一种堙没。这样一座厚墩墩的土山居然曾藏着这样一位****的人物,4600余年前的大熊山(又名神山,为纪念大战神蚩尤而命名)早已是南方九黎朝拜的圣洁之山。

 就凭着蚩尤故里,大熊山应该名扬天下。《史记》曾记载:“黄帝······南至于江,登熊湘”。我想,司马迁严谨的笔下对黄帝这一行踪的描述,简约地告诉世人,胜利后的黄帝不怕历经千辛万苦,依然去寻找这样一位强悍对手曾经的足迹。也许在黄帝的内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尽管他在八战八败后联合炎帝,借助传说中的九天玄女和旱神女魃打败了蚩尤,但他对这位对手是充满敬意的。

 俗话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但对于蚩尤,无论是在遥远的带有神话色彩的后蚩尤远古时期,还是秦皇汉武及以后的很长时期里,中国的高层仍然把蚩尤这位失败者神化,当成战神来祭祀。至于民间苗瑶同胞,即使到了今天,也仍然把这位先祖进行顶礼膜拜。

 作为一名战败者,蚩尤能受到这样的推崇,显得很意外。纵观中国上下五千年,我想只有自刎乌江的项羽似乎才紧跟其后,享有这样的殊荣。

 蚩尤的童年和少年应该是幸福的,他吸取大熊山天地之灵气,在青山绿水中恣意地嬉戏。蚩尤的青年应该是激情的,他和美丽的妻子春姬悠然地生活在这片神秘的大山中,收获着远古时代特有的浪漫爱情。那种厮厮相守的温馨日子,会永远烙印在他的心里,即使是因部落的拓展北上与炎黄部落逐鹿中原时,这种怀念也应该没有断念过。如今,在大熊山还存在蚩尤屋场、蚩尤坪、春姬坳这样的地名,来印证着这里曾经发生但已无法复制的经典。

 产生英雄的地方若没有虎的存在,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蚩尤的“蚩”本意就是“山中一大虫”。在人文童年时期的大熊山,应该有太多的猛虎出没。在虎的家族里,华南虎一直独霸着这片山林。据说1972年,有人在大熊山捕捉过一只华南虎,后送往了长沙动物园;最后发现虎的行踪是1988年,在大熊山脚下一个叫荣华乡的小地方,有人还亲睹了虎的踪影,此后似乎已是销声匿迹。我想,虎的这种黯然谢幕,既是大熊山之痛,也是蚩尤之痛,一生英武的初祖若看到今天这一幕,肯定显得特别的伤感。

 由于历史的原因,蚩尤的后代已经离开故土,散布全国乃至更远的世界各地。据说当前最纯正血统的海南蚩尤部落仅存2000余人,由于长期近亲结婚,前景堪忧。我不知道为什么蚩尤现在的后人很少来大熊山祭祖,要知道,大熊山是非常有灵气的厚重之山。

 在方圆73平方公里的大熊山上,苍翠之中曾掩映着48座寺庙,香火特别旺盛的时期,我们可以想象那些淡定的高僧、虔诚的香客、质朴的山民来往于山间小径或诵读经书的情景。如今这种辉煌早已不复存在,只有那些断壁残垣的遗址、散落于民间的各种文物以及僧人们孤独的墓地,不经意间诉说着那段香火鼎盛时期大熊山的缭绕与灵气。我们现在仍然能听到一些熊山古寺的香客们对大熊山的特别推崇与膜拜,有些特别离奇的故事更增加了外人对大熊山的神秘印象。一个流传甚广的有趣故事是,一位在美国纽约世贸大厦工作的华侨,千里迢迢烧香熊山古寺,突遇暴雨又经住持挽留,不得不留宿一晚,结果幸运躲过“9.11”灾难。这种神秘与相隔不远的安化县思游(以前叫蚩尤,后演变为思尤,即思念蚩尤之意,因解放初年特定时期的忌讳,遂改名思游)蚩尤界上蚩尤屋场的物象一样,无法捉摸,无法解释。据说屋场以上的竹笋全是实心,屋场以下则全部空心;古时凡化缘蚩尤界上者,夜里都在当时未毁坏的蚩尤屋场安歇,冬不湿衣,夏没蚊叮。正因为这种神秘,大熊山已引起当今中国佛教界高僧的莫大兴趣,拟在熊山古寺筹建一座大气的佛教建筑群,这是大熊山应有的荣耀。

 伴随着高僧抑扬顿挫诵经声的是大熊山茶马古道上马帮的呦喝声和马群的铃铛声。在著名的丝绸之路上,神秘的黑茶就是从这条蜿蜒陡峭的茶马古道延伸至世界各地的。那清脆的马帮铃声回响在大熊山的上空,回响着历史的精彩,也与远古时期蚩尤部落的呐喊声一道,形成一种时光线点上的美妙音符。
当然,在大熊山能听到的,更多的是山风的呼啸、树林的物语、漫山遍野杜鹃花和樱花的呢喃、溪水的潺潺,以及包括婉转鸟声在内的森林精灵们发出的各种自然的声音。

 大熊山是南方动植物种基因库,植物种类达1286种,野生动物240余种,其中红豆杉等国家保护的珍稀植物40余种,云豹等珍稀动物27种。这么多的珍稀物种聚集一山,在现代文明不断侵凌的时代,显得弥足珍贵。尤其是那3万亩原始次生林,成了亚洲最后的一片原始绿色,耀眼于湖湘大地。

 因此,我总是固执地认为,看山张家界,看水九寨沟,看树则是大熊山。

 树的家族总是依傍着山的家族。这里的树是幸运的,他们在大熊山宽厚的怀抱里,快乐而优雅地生长着,那大片的南方红豆杉、金钱松、摇钱树、碗口粗的紫杜鹃…..令人大饱眼福。      
在树的家族里,银杏显得特别珍贵。大熊山的银杏大概是最惹人注目的了。半山腰上的熊山古寺周遭,到处古木森森。其中有一棵雌性银杏树,高达28.5米,华盖达160平方米,需要6个人才能合抱,为中华银杏王。一查树龄,已有1600余年的历史。它生长的时候,美洲的玛雅文化恰好进入古典时期;匈奴人正在攻打古罗马帝国,加速着东罗马帝国的崩溃;中国还是晋朝时期,敦煌的莫高窟开始凿出艺术的印痕,陶渊明到武陵郡考察桃花源时,这棵树也有了几十年的光景。期后1000余年的历史风云,它淡然地见证着历史的风起云涌。与他一同见证的是相隔不足一华里的另一棵阳刚的古银杏树,一雄一雌,吞吐着日月精华,相互间相生相伴,千百年来痴情守望,如一对绝唱的爱情树,辉映着这一山的葱茏。

 其实大熊山的水也令人情有独钟。对久居城市的人们来说,喝上几口矿泉似的山泉,特别沁人心脾,甜润可人,回味无穷。那条条山涧瀑布、溪水,或激越,或婉约,使大熊山显得更加灵动、灵秀。不经意间,你也许会在清澈的溪水中发现自由逍遥的娃娃鱼,它们或许是来自1622米顶峰的九龙池水里留下的珍宝,令你产生一些莫名的惊喜与欣慰。还有川岩江两岸的绝美风光,会令寻找野趣的人们彻底洗刷掉心灵的污垢。

 环绕大熊山脚有一条玉带,那是资江,湖南的第二大河流。我的祖先千年前从江西吉安迁徙过来后,在江边一个叫杨家坊的小村庄安家落户。族人们曾顺着这条河流下益阳,出洞庭,往长江,至武汉,闯荡****,成就精彩。

 围绕着大熊山的周边,在中国近现代史上,也产生了一大批人物。如蹈海英烈陈天华、国际主义战士罗盛教、走过中国万里长征的著名教育家成仿吾、黄埔军校教育长方鼎英、击毙日本阿部规秀的抗日名将陈正湘等等,他们带着一种血性,带着一种军人的气质,仿佛他们的身上都有着蚩尤的勇武踪影。当然,在这片土地上也产生过一些进士和文人。

    遗憾的是,这样一座厚重之山,为什么李白、杜甫们没有来过?为什么徐霞客们没有来过?这样一座帝王之山,为什么其后只传说乾隆曾踏入过这片大山?为什么包括海南蚩尤部落在内的蚩尤后代只将这座圣山留在记忆中,口传着熊山砺剑的故事,而没有前来朝拜祭祖?这是一种文化符号的断裂,还是一种行为方式的割裂?所有这些迷雾,更加重了大熊山的神秘。

    不过,因为蚩尤,因为绿色,神秘厚重的大熊山注定不会寂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