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细节  凸现人物个性（作文教学实录）

    上课教师：卢正雄，湖南邵东一中语文组长，邵东县教育局高中语文名师工作室首席名师，全国首届百佳语文教师

    师：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写一篇以记人为主的记叙文，要求能抓住细节，凸显人物的个性。只有这样，才能突出人物的个性，人物的形象才会鲜明、生动，使读者如见其人，如闻其声。怎样写才能写出人物个性呢？首先请同学们看一段典范的记叙文，请大家找一找文中的细节描写。

    （投影文章材料）

    50年代，掏粪是纯体力活。背在肩上那半人多高的粪桶有10多公斤重，装满了粪便有50多公斤。时传祥掏完了再背，一天的总重量得有5吨。解放后，他掏了十七八年，基本上没休过节假日，右肩上磨出了巴掌大一块黑硬硬的老茧！

    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干好，人家不方便。”

    花市下四条胡同耿大爷家厕所墙倒了，砖块掉进厕坑。时传祥卷起袖子，用手把砖一块块捞出来，用水冲干净，再把墙头垒好，把厕所清扫干净。（《寻找时传祥——重访精神高原》）

    生1：“解放后，他掏了十七八年，基本上没休过节假日，右肩上磨出了巴掌大一块黑硬硬的老茧”是一个细节，写出了时传祥对工作的认真负责。

    生2：“时传祥卷起袖子，用手把砖一块块捞出来，用水冲干净，再把墙头垒好，把厕所清扫干净”是一个细节，刻画了时传祥的敬业。

    生3：我认为，文章的一段和二段是概括地介绍时传祥，第三段是具体刻画时传祥。（掌声）

    师：说得好，你有一定的文学理论基础。“概括地介绍”，写作上叫着“面”；“ 具体刻画”， 写作上叫着“点”，写记叙文，一个基本的技巧叫点面结合。不论是写“面”还是写“点”，都要抓住细节，凸显人物个性。这三段文字一是写概括的事——每天掏粪、背粪5吨，不休节假日，干了十七八年，以至于“右肩上磨出了巴掌大一块黑硬硬的老茧”，紧扣了人物时传祥的职业特征——掏粪工。二是具体的事——给耿大爷修厕所，砖块掉进厕所，时传祥用手从粪便里一块块捞出砖头。同学们啊，这样的事，不用说给别人干，即使给自己干，又有多少人能做得到呢？这样写，有点有面，既形象又充分地表现了时传祥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把全部的时间全部精力全部的情感都投身到为之奋斗的事业中去，这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啊！所以说啊，所谓表现人物的个性，就是能够体现人物的职业和身份特征的事。

    师：所谓“个性”，即一个人在一定的社会条件和教育影响下形成的一个人的比较固定的特性。请同学们回忆回忆，从我们学过的记叙文中举几个例子，谈谈哪个人物的什么个性让你记忆犹新。

    生4：孔乙己那“君子固劳”“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的语言，还有他身上穿的那件“仿佛十多年没有洗也没有补”的长袍，生动形象地展现了一个落魄读书人的迂腐和寒酸。

    生5：《背影》中父亲因微胖而艰难爬上月台的“背影”，生动形象地勾画出父亲对儿子的浓浓的爱，不舍的情，真挚的心，它常常让我想到我的爸爸和妈妈。（掌声）

    师：看来，真的是作者对人物的个性化的描写，才让我们记忆犹新。

    孔乙己的个性化语言、孔乙己的个性化长袍、父亲个性化的爬月台的动作，让我们仿佛身临其境，如见其人。同学们啊，要表现人物的个性，凸显人物的细节，就要刻画人物的个性化的语言，个性化的肖像，个性化的动作和个性化的心理。

    师：还有两点大家一定要注意。第三，凸现人物性格的细节必须前后一致。像时传祥因为“每天掏粪、背粪5吨，不休节假日，干了十七八年”，于是有了“右肩磨出了巴掌大一块黑黑硬硬的老茧”。像孔乙己，因为迂腐，才有读书人的一份纯真；因为落魄，才有读书人的那种凄凉；他的迂腐，才衬托了他的落魄，才令人辛酸和感叹。第四，细节不能偏离主要人物。《孔乙己》一文中，酒店掌柜、酒店伙计“我”、短衣帮、丁举人之类，都是为了衬托主要人物“孔乙己”的，鲁迅把个性化的肖像、语言、动作、神态几乎集中到了孔乙己的身上，目的是突出孔乙己这个人物形象。

    师：下面请同学们评判一下我们上一届同学写的一篇文章。请语文课代表发材料。

    我的高中英语老师（节选）

    他没发过脾气。他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上课，无论大家在干什么，他总是乐此不疲地讲着课。一次，我听他的课感到甚为无聊，但他仍然微笑着讲课，透过他的方框眼镜，我看见他的眼睛一遍一遍地扫视着整个教室，偶尔在那些望着他的同学处停留片刻。我感到疑惑，他一定看见了那几个没听课的同学，为什么不提醒呢？

    这可就比不上我的初中老师了。

    她很严厉。不管你的成绩是否好，只要你上课不认真，她都会找你谈话或者直接点名批评，因此很少有人听她的课会走神而去干别的事。有一次，课堂纪律比较差，她因为我们没达到基本的纪律要求而暂停上课，来教育我们。她的每一句话都比较温和，但一字一句之间表达着她的失望和不满。激动时，竟要落下泪来。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她想让我们学到知识，她为我们的未来着想。

    而他，似乎没那么在意。

    生6：好像没有细节，没有个性。像文章题目是“我的高中英语老师”，但如果换作地理老师、政治老师似乎都可以，未能展现英语教师的职业个性特征。

    师：对，一般性的事，不叫细节，这个人有，那个人也有，让人无法判断所写的人是谁，又何谈个性呢？

    生7：感觉出了大问题，但不知道是什么问题。题目已说明主要人物应该是高中的英语老师，而有点个性的细节却在初中的英语老师身上。

    师：什么大问题啊？就是细节偏离了主要人物啊。

    生8：缺少个性化的肖像、语言、神态、动作描写。

师：第二篇文章《我的高中语文老师（节选）》如何？

我的高中语文老师（节选）

    第一节课，语文老师就以容易混淆的“崇”与“祟”字的辨析作为开场白：“崇，就是山之宗，自然崇高了；而祟，‘示’的全体会意字，‘示’字在古代为祭祀鬼神的台案，引申为鬼神，“祟”字为“出”与“鬼神”合体会意字，所以‘鬼鬼’自然‘祟祟’了。”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解字法，我一下便来了兴致。据香港《文汇报》统计，大师讲课，开场白或风趣幽默，立马就能激活课堂气氛，或信手拈来，但其中寓意深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看来这位老师大约属于前一种。黑板上“崇”与“祟”的古体字型，仿佛告诉我汉字的演变和文化渊源。对语文学习的兴趣如同干燥的火柴，在我心头一碰就燃了。

    那次被科代表拉去办公室送作业本，经过他的身边。听到我们的声音，语文老师从“书”丛中探出头来，露出狡黠的微笑对科代表说：“哈！你送作业本怎么都会带个保镖过来？”我们俩愣了一下，相视一笑，我暗笑：“我怎么一不小心就变成了保镖啦！这个老师可真逗啊！”他与学生“称兄道弟”，以至于办公室常门庭若市。汪曾祺的众多散文中，语文老师格外喜爱《多年父子成兄弟》这一篇，与我们，他更建立平等交流的关系。连我那对人苛刻的同桌都说：“这样老师年老了，也一定是‘老顽童’周伯通式的人物。青春可不再，但心一定会不老。”

    生9：这篇好，细节充分表现了人物的职业特征和个性特点。文章先从区别“崇”与“祟”这一细节点明语文教师的职业特征，吸人眼球；再通过一个个性化的动作——从“书”中探出头来还有说出来的一句话“哈！你送作业本怎么都会带个保镖过来？”充分展示语文教师的风趣、幽默等个性特点。

    生10：通过“我”那对人苛刻的同桌对老师的评价，从侧面点出他与学生之间的亲密关系。

    师：当然，本文更考虑了细节与细节之间的逻辑关系，正是有了语文教师的风趣、幽默，才会有他与学生之间的亲密关系。对吗？（微笑，点头）

    师：下面请同学们评价本老师曾经写的的一篇记叙文，如何？（同学们兴趣高涨，一个个跃跃欲试），请课代表发资料。

狗婆蛇也，龙也？

    我有一个姐姐，比我大九岁。外甥江旅，一九八四年出生，今年二十又三了。

    江旅读高三那年，正是中国足球历史上第一次踢进世界杯决赛圈。

    中国队在世界杯亮相的那天，恰逢高三第十一次月考。高三年级组长在巡查的时候，清出了十几个缺考考生，其中就有江旅。忧心如焚的班主任在距校门口三里路外的一个小杂货店“逮”到他们。其时，他们正手执五星红旗，跟着中国运动员的步伐，和着解说员煽情的话语，激情澎湃，高声叫喊。

    高考结束后，他把书烧掉了，表示：决不复读，若未考上大学，立即去广东打工。

    他家的左边，有一块原先生产队的晒谷坪，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后被他伯父买断，并在坪的东边修了一栋三层小洋楼。江旅先用稻草搓成一根长长的绳子，然后像悠毛线团那样团成一个足球，每天在伯父的晒谷坪里练习射门，竟至于一天踢烂一双布鞋，好在他父亲是做鞋子的，家里有一个小小的布鞋作坊。但麻烦还是接连不断：时而踢碎了伯父家的玻璃，时而踢碎了伯父家的瓦片，时而又踢倒过路的老头，其中包括他的外公和爷爷。他爷爷曾恨恨地骂道：“这畜牲，成不了龙，只能是一条狗婆蛇（四脚蛇）！”为此，姐姐和姐夫没少数落他，有一次，姐夫动了真怒，抄起一个齐眉棍去打，结果没追上。

    高考分数下来了，他考了600分，超过重点大学录取线41分，姐姐和姐夫希望他填报长沙的中南大学，离家近，来去方便，他不屑一顾。我建议他填报吉林大学，他说考虑考虑。最后，他自己做主，被录取在广东的中山大学。他去上大学时，我给了他1000元，作为奖励。

    他在大学学习很好，每期的成绩单都寄回了家，几乎科科优秀。他告诉我，他已是计算机系系足球队队员。

    去年夏天，我因事去广州，去前给他打了电话。那天火车晚点，他从早上八点一直等到十一点半。

    去办事前，我给他200元，托他买一张返程的火车票（卧铺）。回去的那天，他在中山大学后面的小巷里的一个小餐馆吃饭，是他付的帐。然后领着我直奔火车站。上车前，外甥说：“卧铺票140元，饭吃了40元，乘地铁10元，这儿还有10元，拿着，我走了，舅舅一路平安。”

    火车徐徐离站，他已消失在广州火车站茫茫的人海中。

    生11：还可以。（一片笑声）他有个性，热爱足球到了近乎疯狂的程度，居然连也敢月考不参加，我可不敢。（大笑）

    生12：他胆子大，不怕老师骂，不怕伯父骂，不怕爷爷和外公，甚至不怕爸爸打，是不是有点太出格了？老师是不是虚构的啊？

    师：这些都是真的，一点也没有虚构。其实他的出格也没有造成重大事故，只是他个性的一种充分展示啊！本来还有个细节，我把它删掉了。（异口同声：什么细节？）少儿不宜啊。（快说，快说。）他班上好多女同学喜欢他，有一次我从他的笔记本中发现了几十张女同学写给他的纸条，好在他没有动过什么心思。还有什么评价？

    生13：他有自己的独立思考，填报志愿是天大的事，居然自作主张。不过，这也是个性的表现。佩服佩服。

    生14：我有点不喜欢他。舅舅来了，居然吃饭让舅舅买单，说不过去。

    师：这正是他独立思考有个性的表现，作为学生，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啊！这篇文章还行吗？

    生：（齐声）行。

    师：下面布置今天的作文题。请大家记好。明天收作文。下课！

    （出示投影）

    写一位老人， 侧重描绘岁月沧桑刻在他手上、脸上、身上的烙印，通过合理想象，展示他的人生经历。要求写出他年个性，表现他的人性美。